茅台失速，谁摘下了它的“飞天”翅膀？

上周路过烟酒店，瞥见散瓶飞天茅台的价签赫然标着1580元，心口莫名一紧——这价格，比七月又跌了270块。眼看再滑一步，就要击穿1499元的官方指导价，那块最后的“遮羞布”恐怕也难保住。店里，囤了十箱准备给儿子办婚宴的老刘正骂骂咧咧：“当年加价抢来的金疙瘩，如今倒成了烫手山芋？茅台不是硬通货吗，怎么也跟房价似的，躺下了？”

别急着下结论，先看看喝酒的人。

25岁的年轻人，正为人生第一个首付精打细算，连买杯精酿啤酒都要掂量，真让他掏近两千买瓶酒？他可能更愿意抱回一台PS5。55岁的那批老酒客呢？体检报告上的“脂肪肝”、“肝功异常”几个字，比什么都醒酒。医生一句叮嘱，家里珍藏的半箱茅台，转眼就可能挂上二手平台。社科院的数据冰冷而清晰：白酒消费的主力军正在断档。而中间那拨36-45岁的中坚力量，被房贷和补习班两头撕扯，早已学得精明——非必要不举杯，能蹭则蹭，消费变得极为审慎。

商务宴请的场面，更是今非昔比。

从前地产老板开飞天如同开矿泉水，气派十足。如今行业遇冷，工地静默，资金链紧绷，饭桌上的酒也跟着“节俭”起来。“喝一半、存一半，明天换瓶接着喝”成了新默契。茅台固然努力向新兴的科技“独角兽”们示好，可这些年会发期权、崇尚健康的公司，氛围截然不同，凭什么要为那口酱香买单？

于是，厂方坐不住了。掌门人急了：豪掷53亿回购股份，暂停部分企业申购渠道，连经典的大箱装投放也大幅收缩，甚至得向经销商赔着笑脸——这本质上是亲自下场托盘，试图用强硬手段将流通中的货量抽回，以稳住摇摇欲坠的价格体系。

但这招数，如同按下葫芦浮起瓢。有烟酒店老板私下苦笑：库存压力实实在在，明码标价1580，真要成交，砍到1450也得咬牙出手。再这么下去，难不成真得拿茅台炖啤酒鸭？好歹也算“去库存”了。

我曾品过1998年的铁盖茅台，也尝过2012年“三公消费”前夜的佳酿，酒体风味其实相差无几。变的从来不是酒，是人心。过去，杯中物承载的是面子与身份；如今，举箸前先要掂量的是钱包与健康。面子经济救不了飞天，能托住它的，唯有普通人口袋里那份切实恢复的消费信心。

酒，还是那瓶酒。可故事，似乎已经讲到了陈旧的篇章。若迟迟等不来春天，它或许不得不面对一个朴素的现实：再昂贵的酱香传奇，有时候，也抵不过归家时，那一杯解渴的白开水所带来的踏实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