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策划丨金瑞庭：“中美平行供应链体系论” 站不住脚
大变局下的中国制造
编者按世界未有之大变局，中国经济如何自处，对我们提出世纪挑战。国内的高度共识是，持续推动中国制造转型升级，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为此，我们就目前国内外对中国制造存在哪些疑虑和误解、何为解决正途等问题展开讨论。专家们认为，尽管面临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和新的困难挑战，但我们只要保持战略定力，充分发挥制造业综合优势，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着力发展新质生产力，中国制造不可限量。
“脱钩断链论”“平行供应链体系论”等言论甚嚣尘上，意图混淆视听、扰乱秩序，但无论从客观事实还是从历史规律看，所谓“中美平行供应链体系”站不住脚、经不起推敲。
国际局势变乱交织，中美关系也处于关键十字路口，要充分认识到，宽广的地球完全容得下中美各自发展、共同繁荣。
■金瑞庭
当前，世界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历史交汇叠加之际，中美战略博弈更趋复杂严峻，美国将我国视为“最严峻的竞争对手”，推动对华“去风险”“降依赖”，所谓“脱钩断链论”“平行供应链体系论”等言论甚嚣尘上，意图混淆视听、扰乱秩序。但无论从客观事实还是从历史规律看，所谓“中美平行供应链体系”站不住脚、经不起推敲。
从经济互补性看，中美供应链“脱钩”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一是产业结构互补。中国经济以制造业为主，是全球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接近30%，规模连续13年位居世界首位，以“新三样”为代表的多个制造业领域领跑全球。例如，中国动力电池产量占全球份额达到75%，全球半数以上锂电池出口来自中国，特别是美国约20%的锂电池进口来自
中国。再如，我国光伏组件产量连续16年位居全球首位，多晶硅、硅片、电池片、组件等产量产能的全球占比均达80%以上，而美国约80%的光伏组件依赖进口。二是资源配置互补。中国是资源大国，具备劳动力成本低、生产加工能力强等优势。若以不变价GDP与劳动力之比衡量劳动生产率，2022年越南是中国劳动生产率的30.7%，而2000年越南是中国劳动生产率的63.0%，这说明越南等发展中国家与中国劳动生产率的差距越来越大，难以形成对中国供应链的替代效应。三是市场辐射互补。中国依托“世界工厂”地位辐射全球众多国家的市场，并通过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高质量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深化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经贸合作。美国则主要辐射跨大西洋和跨太平洋市场，加拿大、墨西哥是美国的主要出口市场，两者所占份额合计达到31.5%。美国需要借中国供应链的市场辐射能力，拓展更多发展中国家市场。
从市场依赖度看，美供应链难以剥离对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依赖
一是贸易相互依赖。中国是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是1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要贸易伙伴，2022年出口占全球份额达到14.4%。特别是，中国是美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地，2022年占美国进口份额为16.3%，主要自我国进口电话设备、自动数据处理设备等机电产品，占我国对美国出口的20%以上。德国安联保险集团指出，中国是美国276种产品的“关键供应商”，覆盖从消费电子到化学品的广泛领域。二是投资相互依赖。中国是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地，2022年外资流入占全球份额达到14.6%。中国是美国重要的直接投资目的地之一，包括美国公司在内的多数跨国公司看好中国市场发展机遇，持续加码投资中国。三是市场需求相互依赖。中国是一个具有14亿多人口规模、120多万亿元国内生产总值的庞大经济体，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吸引众多美国企业和品牌来华投资和拓展市场。华南美国商会的报告显示，高达九成美资企业在华实现盈利，近七成美资企业将继续深耕中国市场。美国企业的投资决策也进一步证明中美供应链分不开、断不了。
从全球治理看，全球性问题需中美供应链合作共同应对
一是共同应对全球经济复苏乏力。世界银行最新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预测，2024年全球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2020—2024年将成为全球经济30年以来增速最慢的5年。若美国执意与中国供应链“脱钩”，将进一步拖累世界经济。据世界贸易组织估算，长期来看，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将造成世界经济5%的损失，对发展中国家经济造成的损失达到12%—14%。二是共同应对地缘政治冲突频发。近年来，乌克兰危机、巴以冲突、红海武装袭击、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等地区热点问题频发，亟须中美分别发挥最大发达国家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作用，积极推动地区热点问题回归对话协商轨道，推动全球海运、陆运、空运通道回归正常运行。三是共同应对气候变化。为有效实施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巴黎协定，中美在能源转型、甲烷、循环经济、低碳省/州和城市等重点领域合作仍具有较大空间，也为双方供应链合作提供链接纽带。
从客观事实看，短期产业转移不等于长期形成平行体系
短期来看，受中美经贸摩擦以及生产成本优势的影响，三星、苹果等不少外资企业将生产线转移至越南、印度等国家，并且越南、印度占美国的进口份额也大幅上涨。这背后不乏美西方的“政治捆绑”，企业不得不将生产线迁至所谓“中国+1”国家。长期来看，全球供应链体系最终仍是市场导向，而非政治导向。需求端，中国人均国民总收入达到12850美元，接近高收入国家门槛，分别是越南、印度的3.2、5.4倍。供给端，中国不仅拥有完备的产业配套，而且拥有大量的高素质劳动力。数据显示，中国15—64岁人口比重达到69%，高于越南、印度的68%，高等院校入学率也大幅高于越南、印度两国。因此，客观而言，短期的政治导向干
预不会改变长期的市场导向趋势，中美最终也不会衍生出两条平行的供应链体系。
从历史规律看，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全球发展大势
过去几十年，人类取得了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显著成果，是因为吸取了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的教训，顺应了经济全球化的历史潮流，开辟了开放发展、合作共赢的人间正道。当今世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各国人民追求的，不是“新冷战”，不是“小圈子”，而是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的世界，一个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这是历史前进的逻辑、时代发展的潮流。历史和现实反复证明，中美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合作始终是中美两国的最好选择。面对当前日益增多的全球性挑战，双方更应该选择合作的正确道路，坚持经济全球化正确方向，共同维护全球供应链安全稳定。
总的来看，国际局势变乱交织，中美关系也处于关键十字路口。要充分认识到，宽广的地球完全容得下中美各自发展、共同繁荣。中美两国是全球前两大经济体，经济总量超过世界1/3、人口总数占世界近1/4、双边贸易额约占世界1/5，中美互利合作的动力依然强劲，基础依然深厚，空间依然广阔，要以中国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开放的新机遇，发挥经贸合作压舱石作用，落实两国元首旧金山会晤达成的重要共识，用好商业问题工作组、经济工作组、金融工作组、气候行动工作组等高级别交流和沟通机制，拉紧中美供应链合作纽带。
（作者系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研究室主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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