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汽车创始人 李斌

作者 | 邱鑫浩

来源 | 邱处机

李斌又融资了。

2024年9月29日，蔚来公司宣布和蔚来控股有限公司（蔚来中国）的三家现有股东——合肥建恒新能源汽车投资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安徽省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国投招商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签署战略投资协议。

根据协议，战略投资者将以人民币33亿元认购蔚来中国新发行的股份，而蔚来公司也将投入人民币100亿元到蔚来中国。

蔚来和安徽国资的结缘还要追溯到2020年2月。那时蔚来正在经历持续亏损、大量裁员、高管离职，融资不利、退市风险的危机，李斌因此被称为“2019年最惨的CEO”。

关键时刻，合肥政府出手相救，牵头各级国资对蔚来中国投资70亿元，作为交换，蔚来将中国的总部落地在合肥经济技术开发区。

合肥政府凭此一战封神。随着特斯拉宣布连续四季度盈利，全球新能源汽车市场迎来爆发。据李斌最近在慕士塔格峰下和俞敏洪对话时透露，合肥国资很快就获得了5倍回报。除了财务回报，蔚来也拉动了合肥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

蔚来如今又处于一个转折点。虽然公司还在亏损，股价也在过去一年跌了一半，但2024年5月以来，蔚来汽车的月销量持续突破2万辆，单车亏损由13.21万元降到了8.9万元，换电模式的优势正在逐渐显现。

合肥国资的再次重仓，适逢蔚来第二品牌乐道汽车L60在全国开始交付。这不仅是财务上的考量，更多是对“自家孩子”的坚定支持。

一

一年获得5倍回报

合肥再次抄底蔚来

2019年，李斌遇见自己创业二十年以来的最大危机。

持续亏损，大量裁员、高管离职、融资不利，面临退市风险，蔚来汽车“不行了”的声音甚嚣尘上，李斌因此被媒体称为“2019年最惨的CEO”，彷佛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当时真的很凶险。2019年第四季度，当全世界都在质疑蔚来时，还好很多用户帮助了我们，最后总共交付8000辆车，回款30多亿。如果少个1000辆，蔚来可能就因为发不出工资而倒下了。”李斌后来谈到。

由此可见，彼时蔚来的现金流十分紧张。为了找钱，李斌当时跑了全国18个城市，与政府洽谈合作，但最后都被搁置。关键时刻，合肥政府出手了。

2020年2月25日，蔚来宣布与合肥市政府签署合作协议。在合肥政府的牵头下，合肥市建设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国投招商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及安徽省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对蔚来中国投入70亿元人民币的战略投资。作为交换，蔚来将中国的总部落地在合肥经济技术开发区。

不得不说，合肥政府极具战略眼光，运气也不差。就在他们投资蔚来不久，伴随特斯拉连续实现四个季度的盈利，被纳入标普500指数，全球电动汽车股票开始掀起涨价狂潮。蔚来也受益匪浅，当年市值一度超过1000亿美金。

趁着热度，蔚来在美股数次增发新股，并第一时间启动对合肥国资股份的回购。经过三次回购，蔚来中国三家合肥国资股东一共拿回了105亿人民币的回报，抛去70亿元的成本，他们还净赚35亿元。此外，他们手中还拥有蔚来中国近8%的股份，按照蔚来中国当时1800亿元的估值，李斌口中的5倍回报并没有完全吹嘘。

财务回报之外，更重要的是，合肥通过引入蔚来，带动了当地新能源产业的发展。

根据协议，合肥和蔚来将共同建设合肥新桥智能电动汽车产业园区，打造“具备完整产业链的世界级智能电动汽车产业集群”。截至今年六月，蔚来已经在合肥落地三座工厂，总产能超过120万辆，超过了特斯拉上海工厂。与此同时，合肥这几年引进的电池、电机、电控、汽车电子等配套企业也已经超过100家。

数据显示，2024年1-8月，安徽全省新能源汽车产量同比上升81.59%，达93.74万辆，位居全国第二位，已经成为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核心聚集地之一。“中国最牛风投城市”的称号，合肥政府名副其实。

“投资蔚来中国的资本收益，将被用于支持蔚来及合肥智能电动汽车产业集群的发展。”2021年2月，合肥市曾经做出承诺。此次再次牵头33亿投资蔚来，正是因为后者处于关键的转折点。

由于研发、规模效益、基础设施投资等因素，蔚来成立十年依然处于亏损状态。据财报，蔚来2023年亏损211亿元，2024年的亏损估计也要超过200亿元。受此影响，蔚来的股价又跌回2020年初的水平，市值在140亿美元左右。

不过2024年5月以来，蔚来汽车的销售数据开始逆转，月销量持续突破2万辆。财报显示，蔚来在2024年二季度营收达174.5亿元，同比增长98.9%，增速在“蔚小理”中断层第一。并且，蔚来的整车毛利率在二季度也同比提升了6个百分点之多，达到12.2%。对此，华尔街多家投行已经将蔚来ADR的评级从“中立”调整为“增持”。

最近适逢蔚来第二品牌乐道汽车L60在全国开始交付，合肥对蔚来再次投资，除了财务考量，更多表达的是一种战略支持。

毕竟双方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

豪赌换电的“孤勇者”

“我不做混动，我就死磕纯电、换电。”蔚来亏损的一大原因，就是李斌坚持让蔚来在全国建设充电和换电设施。

过去几年，凭借混动和增程路线解决用户出行里程焦虑，比亚迪和理想不仅新车交付量节节攀升，还率先在中国新能源车企中实现盈利。问界和零跑也因追随理想的增程路线，获得销量的爆发。

因此，现在几乎所有新造车势力都在计划推出增程车型，就连小鹏和小米汽车都不例外。

相比之下，李斌的蔚来成为纯电领域“唯二”的孤勇者，另外一个就是特斯拉。

李斌对增程路线的第一个感受是购车成本较高。“高端车上一个增程器的成本怎么也得两万五或者三万块”，李斌去年在一个论坛上谈到。而且在李斌看来，用户在购买增程车之前，都想者“可油可电”，但实际上用车时基本都是“到处充电”，或是为了省油，或是习惯电车系统的使用，所以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同时，增程车两套系统都需要长期维护，又增加了成本。

据数据分析，李斌发现97%的蔚来用户选择75kWh电池，只有3%的用户选择100kWh电池，所以纯电车能够满足用户日常的大多数出行需求。至于长途远行，李斌解决的办法就是建立充电和换电设施。

事实上，在蔚来创立之前的调研中，李斌就在思考换电这件事情。换句话说，他是搞清楚换电这种补能方式，才开始正式造车。

“我坚信换电这个事是对的。”在李斌看来，对于十几万或者二十几万价位的车来说，只有不到一半的中国城市家庭能够安装充电桩，换电模式可以解决他们这个问题。

另外换电让用户无需担心电池售后问题。作为电化学产品，动力电池其实是有寿命的，多数厂家对电池的质保一般是8年或者16万公里。“蔚来有一个换电池子，我们会不断去更新，让电池保持健康，不健康的电池就把它淘汰出去”。李斌表示。

换电模式也让蔚来的销量节节攀升。今年3月中旬，蔚来调整BaaS电池租用政策，减少了电池月租费用，也大幅降低了用户购车门槛。以标准续航版为例，选择电池租用方案，车价能够直降7万元，长续航版则降价12.8万元。这个调整直接使得蔚来的销量自5月以来，连续四个月突破2万台。

而乐道刚刚发布的L60也遵循了同样逻辑。该款新车上市时的起售价为20.69万起，但若选择电池租用，价格仅为14.99万元起。

虽然蔚来的销量有所起色，但还是有不少人担心蔚来的亏损能不能赚回来，换电的模式在商业上能不能持续。

“第一天就挣钱的生意，一定不是好生意”。对于大家的质疑，李斌不得不苦笑。在他看来，亚马逊云服务赔钱20多年，特斯拉赔钱16年，而他们已经赔了9年多。这就是汽车行业的真实写照——没有什么速胜，没有什么侥幸。

对于友商的成绩，李斌其实有点羡慕。“现在插混、增程卖得好可以理解”，李斌近期在新疆直播中表示。但他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如果我的充电桩、换电站布得足够多，大家买我的车、买纯电车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为此，李斌要搞两个“县县通”。2025年6月30日之前，除港台地区以外，全国所有县级行政区都要有蔚来的充电桩，这被称为“加电县县通”。而“换电县县通”则是到2025年底，全国超2800个县都布设有蔚来的换电站。

路漫漫其修远兮，在增程和混合大行其道时，李斌的选择无疑布满荆棘。在通往行业终局的路上，李斌正在成为一名孤勇者。

不过幸运的是，依然还有人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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