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周妙妙 深圳报道

离开腾讯后，光耀创立了手回科技，开始了他长达九年的创业之旅，如今正站在资本化的关键路口。

在创业之前，光耀原是腾讯高级产品总监。乘“互联网+保险”东风，凭借讲故事的能力，手回科技一度成为“资本宠儿”，估值上涨了60倍。

然而，保险科技中介行业正面临着商业模式的挑战，资本似乎开始寻求退出途径。今年上半年，多家保险科技中介公司密集筹划上市，其中，两家已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岸”，另有三家筹划在美上市，两家申请在港上市。

手回科技也是这一波浪潮中的一员。继1月12日递表失效后，近日，手回科技再次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向香港主板IPO发起冲击，中金公司、华泰国际为其联系保荐人。

公开资料显示，手回科技成立于2015年，是一家人身险中介服务提供商，主要通过“小雨伞”、“咔嚓保”、“牛保100”三大分销渠道，在线为保险客户提供保险服务解决方案。

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按2023年中国人身险中介市场的总保费，手回科技排名第八，市场份额为2.9%；以长期人身险的总签单保费计，排名第二，市场份额7.3%；以长期人身险首年保费计，排名第二。

然而，已连续三年资不抵债的手回科技，能否在不乏质疑声的保险科技中介赛道里成功“上岸”，仍需观望。

6年60倍的估值狂飙

手回科技，前称为深圳木成林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互联网保险“沸腾”的2015年。

将这一时点再往前拨两年，2013年“互联网+保险”的火种开始燃烧。彼时，众安保险的开业将三位互联网界和金融界大佬马明哲、马云、马化腾“齐聚一堂”吸引了广泛关注。同年，原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预估：“互联网金融、互联网保险今后可能会带来一些革命性的变化。”

而这把火的燃烧不仅带动了一批保险科技中介公司成立，也引来了资本的追逐。2015年，曾任腾讯多款产品负责人的光耀带着创业热情联合同样在腾讯工作多年的韩立炜及独立第三方胡婉珠创立手回科技，并在此后的数年里不断吸引资本入局。

招股书显示，手回科技从成立起曾历多轮融资。成立不足一个月，该公司便获得了极地信天的天使投资，投后估值2000万元。2015年2月10日，极地信天以对价300万元人民币认购其注册资本的人民币88.24万元。

9个月后，手回科技获得A轮融资。红杉信德和极地信天分别以2000万元、137.65万元认购手回科技164.20万元及11.30万元注册资本，投后估值9302.33万元。

到了2017年2月，经天纬地、天士力均以2000万元认购其95.47万元注册资本，投后估值达2亿。该公司在获得这一B轮融资后，收购了小雨伞保险经纪。到2020年12月获得C轮融资后，该公司的估值已达到11.47亿元。

近六年的时间，估值从2000万元升至11.47亿元，上涨了近60倍。相比于一路狂飙的手回科技，近期通过港交所聆讯的众淼创科在2018年到2021年1月B轮融资期间，估值也上涨接近10倍。

与上市前的估值“飞涨”相反，近年来多数保险科技中介在上市后出现“破发”，并出现估值下滑的情况。例如，慧择（HUIZ.US）首发市盈率为-142.4，首日股价跌幅达4.76%，当日收盘价为10美元，低于10.5美元的发行价，截至2024年8月1日收盘，该股股价仅为0.92美元，市盈率为5.5。

2021年5月7日上市的水滴保（WDH.US）也出现了相似现象。当日，该股首发市盈率为-17.72，股价跌幅近20%，当日9.66美元的收盘价远低于发行价12美元。截至2024年8月1日收盘，该股股价也仅为1.10美元，市盈率为14.5。

因此，对于2024年以来的保险科技中介IPO潮，部分业内人士认为，这一现象背后是在行业环境变化下资本退出的筹划。

资本化之路身处迷雾

频频“破发”，意味着投资者或许并不买账。

当前，“报行合一”政策已对中介渠道造成较大影响，不少行业内人士开始担忧保险中介如今的商业模式是否还具备持续性。

一方面，保险科技中介的商业模式普遍较为单一，收入主要依靠佣金，在上游收取保险公司的佣金费，向下游分销渠道支付佣金费，在中间赚取费差。

另一方面，“去中介化”趋势将使得保险中介处于竞争劣势。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资料，越来越多的传统险企已建立自己的在线平台，直接向保险客户销售互联网保险产品。

招股书显示，2021财年至2023财年（下称“报告期间”），手回科技的净利润分别为-204.2百万元、131.0百万元和-356.2百万元；总收入分别为1547.6百万元、806.3百万元和1634.4百万元。

与大多数保险科技中介公司收入结构类似，该公司的收入主要来源于佣金收入而非保险技术服务。报告期间，佣金收入分别为1545.4百万元、801.7百万元、1628.6百万元，占总收入比重均达99%以上。从产品类型来看，佣金收入主要来源于寿险、重疾险产品的分销。

对于收入的下滑，手回科技在招股书表示，主要是受原银保监会于2021年10月12日颁布的通知影响以及COVID-19阻碍了销售及营销工作。

通知对互联网人身险产品作出规定，如限制附加费用率，并对提供互联网人身险产品的保险公司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因此，该公司部分保险公司客户减少了交易金额，导致能分销的互联网人身险产品数量减少。2022年大部分受影响产品的首年保费较2021年减少。

同时，由于2022年分销了更多缴费期较短且首年佣金率较低的保单，长期寿险产品平均首年佣金率也从2021年的52.3%降至34.6%。

2023年寿险市场复苏，该公司总收入也回升。但需关注的是，该公司分销长期寿险产品的佣金率正持续下滑，从2021年的52.3%降至2024年5月31日止五个月的25.2%。

去年，“报行合一”真正从书面文件走向刚性约束，率先在银保渠道开展。今年4月，“报行合一”的风吹向了中介渠道，销售佣金强制压减40%～50%。

金融监管总局相关人士此前透露，从“报行合一”执行效果看，全行业相关渠道平均佣金水平较之前降低30%。

对于保险中介公司而言，险企中介渠道佣金费率的下降将直接影响其佣金收入。

在收入正常的年份，该公司却录得净亏损。对此，该公司表示，由于估值变动，于2021年录得向投资者发行的金融工具账面值变动亏损人民币396.6百万元、于2022年录得收益人民币61.6百万元、于2023年录得亏损人民币584.3百万元，并预计2024年预期亏损将大幅增加。

同时，由于向投资者发行的金融工具账面值变动对流动负债的大幅拉升，该公司在报告期间长期处于资不抵债的状态。

值得注意的是，手回科技在过去曾多次受到监管处罚，亦发生过管理层“抢公章”事件，这表明公司在合规管理和内部控制方面可能存在漏洞。如果未来不能有效改善这些问题，或对公司声誉和业务造成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