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未来产业发展

ZHONGSHISHENDU

编者按未来产业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引擎，代表着科技和产业长期发展的方向，能够对国民经济形成重要支撑和巨大的带动作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要建立未来产业投入增长机制，培育生物制造、具身智能、6G等未来产业。当前，我国发展未来产业有何优势和挑战?未来又将如何发展未来产业?为深入剖析我国未来产业发展中的机遇与挑战，本期“中时深度”采访了多位产业链企业代表和行业专家，深入探讨我国未来产业发展的现状、短板与不足，并提出针对性的政策建议，以期推动未来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低空经济”再度写入政府工作报告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王小霞

连续两年，政府工作报告聚焦低空经济，凸显了其在国家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

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推动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安全健康发展”。

2024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积极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增长引擎”，这是低空经济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从彼时着力“打造新增长引擎”，到今年着重强调“安全健康发展”，看似简单的措辞变化，实则蕴含着国家对低空经济发展思路的深度调整与全方位拓展，也标志着低空经济正式进入规模化、规范化发展的阶段。

政策赋能，产业腾飞

“从今年政府工作报告的表述来看，国家对低空经济产业发展高度重视，其政策导向和发展路径也越发清晰。”同济大学航空与力学学院教授沈海军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不仅将吸引更多投资和资源涌入该领域，推动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还将进一步拓展应用场景，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力。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航发湖南动力机械研究所专职总师、首席技术专家单晓明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安全健康发展”提法为低空经济未来发展提供了明确的方向指引。“安全”是低空经济发展的底线，而“健康”则强调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和生态优化。这表明，低空经济的发展不仅要追求速度，更要注重质量和规范。

近两年，国家层面接连出台重磅政策，为低空经济的发展注入强劲动力。《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通用航空业发展的指导意见》《低空飞行服务保障体系建设总体方案》《“十四五”通用航空发展专项规划》等政策文件相继出台。2023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低空经济列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2024年12月27日，国家发展改革委正式成立低空经济发展司，这是中国首次设立专门机构统筹低空经济发展。

在政策的持续推动下，我国低空经济产业飞速发展。据中国民航局预估，到2025年低空经济市场规模将达到1.5万亿元，到2035年有望达到3.5万亿元。

产业规模快速扩张的同时，低空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也正加速推进。沈海军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这包括空域管理机制的优化、低空飞行服务保障设施的加强，以及通信、导航、监视等基础设施的投入和建设。这些举措为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了坚实保障。同时，无人机物流、低空旅游、航空运动等新兴业态快速发展，低空经济的应用领域不断拓宽。“天空之城”不再是梦想。

在此基础上，相关部门通过建立健全低空飞行器安全标准和技术规范体系，加强对无人机等新型飞行器的技术研发和创新支持力度，有效提升了低空经济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低空经济相关产业链也在加速构建并逐步走向成熟。羚控科技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当前，低空经济产业在技术研发、空域管理、基础设施建设、应用服务等方向都有突破性进展，无论是传统的直升机还是新兴的eVTOL(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都有不少企业在积极布局。同时，人工智能与无人机技术的加速融合，推动了无人机在智能化、自动化方面不断进步。全国性的低空空域管理技术和制度体系也在逐步构建中。

从“飞起来”到“用起来”

仍有诸多难题待解

作为新兴产业，万亿“天空之城”的发展之路并非坦途，从“飞起来”到“用起来”，背后潜藏着诸多亟待解决的挑战。低空空域管理尚不完善、低空基础设施薄弱、产业链技术标准化程度较低、低空飞行安全仍存在风险等问题，成为制约低空经济发展的主要瓶颈。

全国人大代表、天能控股集团董事长张天任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低空经济的快速发展，低空空域管理方面的问题逐渐凸显，现有的法规制度已难以满足实际需求。在此背景下，制定《低空空域管理法》具有紧迫性和必要性。

“现有法规多侧重于部分领域或特定类型的飞行器管理，缺乏一部系统和全面涵盖低空空域各方面管理事务的综合性法律。”张天任指出，通过制定《低空空域管理法》，能够从法律层面清晰界定各部门在低空空域管理中的职责与权限，理顺管理体制，建立起统一、科学、规范的管理流程和标准，填补现有法规的空白，使整个低空空域管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中国通信工业协会数字经济平台分会副会长高泽龙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空域管理尚需细化的同时，法律法规体系尚不完善、市场需求和投资回报周期较长等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低空经济的快速发展。

“当前，低空经济政策和法规体系不完善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单晓明表示，一方面，全域协同发展机制尚未建立。目前，由于低空空域管理缺少总体规划和分类指导细则，各地发展战略规划呈现碎片化状态。尽管各地区在不同领域展开布局，但地区之间缺乏整体谋划和协调，存在发展不统一、资源利用效率不高等现象。同时，低空经济存在多头管理现象，造成城际、省际间协同发展难度较大。

“另一方面，低空经济管理职责权限不清晰。”单晓明指出，具体表现为空域管理分散，导致审批流程复杂。飞行计划申报渠道单一、飞行审批报备流程复杂、审批时间过长等现象，影响低空飞行效率。此外，低空运营管理体制仍不完善，缺乏全国统一的技术规范和标准。低空空域划设、信息化构建、有人机与无人机的协同管理等有待突破，低空空域分类划设标准、空域准入条件与使用规则、飞行审批程序、空管服务保障模式等仍需进一步明确。

“低空经济不是‘野蛮生长’，而是要在安全监管的框架下有序起飞。”全国人大代表、西安科为航天科技集团董事长周曙光指出，当前低空飞行活动存在飞行主体各行其是，飞行活动各行其道;场景零星化、空域碎片化;设施不协同，数据不共享等问题，若缺乏统一规划，将直接制约空域开放和商业化进程。

厘清部门职责，强化顶层设计

如何推动低空经济安全健康发展?

国研经济研究院文化和旅游研究中心主任牛家儒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推动低空经济安全健康发展，首先需要厘清相关部门的职责权限。当前，国家空管委、国家发展改革委、交通运输部、中国民航局、工信部、科技部等部门都与低空经济发展密切相关。未来，应加快形成边界清晰、分工合理、运转高效的职能体系，并建立科学有效的协调机制，确保各部门在低空经济管理中各司其职、协同推进，为产业发展提供坚实的制度保障。

此外，牛家儒还强调了加强顶层设计的重要性。他表示，此前国家层面已成立低空经济发展司，在此基础上还需要进一步强化部门协同，明确促进低空经济发展的战略方向，编制中长期发展规划，在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区域发展布局、产业体系构建、基础设施建设、典型场景应用、标准体系完善、支持政策等方面明确发展思路和具体举措。

单晓明则认为，在强化低空经济规划统筹的基础上，要优化布局低空交通网络，构建通用航空和无人机低空航路航线网络，加快形成低空航线网络。优化低空经济空间布局，在低空基础设施、飞行器制造、应用示范、运营服务等基础条件好的地区，打造一批低空经济集聚地和示范区。

“同时，完善低空经济政策服务体系。”单晓明指出，比如加强适航审定体系和能力建设。结合传统空管保障体系和通航飞行服务保障体系，加强无人驾驶航空器空中航行服务体系的构建。根据不同空域类型及运行场景，建立分级分类的低空非管制空域服务模式。优化空域使用管理方式，针对非管制空域简化现行飞行计划申报流程。加强低空通信导航监视，提高非管制空域的通信导航监视水平。

在规范化、标准化建设方面，单晓明表示，要加快空域分类和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健全军地民协同管理机制，优化航线飞行计划申报审批流程，推进飞行计划一站式办理。同时，围绕航空器研发制造等领域，支持国内高校、科研机构与企业协同创新，共同参与国内外标准研究制定，构建全生命周期的工业标准体系。此外，建立健全低空安全保障机制，提升低空空域导航、通信、监视等管理水平，形成全过程、可追溯的安全监管体系。

随着低空飞行器数量的快速增长，沈海军指出，未来还需要加强对低空经济的安全监管力度，建立健全低空飞行器安全标准和技术规范体系，提高低空飞行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加强对低空经济相关产业链的支持和培育，包括加大对关键技术研发和创新的支持力度，推动产业链上下游协同发展等。

“在此基础上，还应建立和完善低空经济统计制度。”在牛家儒看来，加强低空经济统计是做好低空经济的一项基础性工作。因此，应有效衔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尽快建立科学可行的低空经济统计制度，明确低空经济内涵和范围，切实有效反映我国低空经济产业发展状况，为宏观决策提供重要的基础信息。

同时，加强试点示范和典型经验宣传。统筹各有关部门现有改革试点项目，鼓励各地因地制宜探索有效路径，总结经验，逐步推开。

总 监 制丨王 辉 车海刚

监 制丨陈 波 王 彧 杨玉洋

主 编丨毛晶慧 编 辑丨邹 朵